《一代宗師》

舊電影人

觀影雜記
----《一代宗師》
2014-04-23

聞消幫評《一代宗師》。消氏是有點見解的，但仍抓不住王家衛影片風格的本質。王家衛影片，除了《旺角卡角》以及《藍莓之夜》(2007)之外，其餘都是未完成的作品(客觀上是不完整作品) 。到了2014年的《一代宗師》，我才發覺是「不肯完成的作品」，「不肯完成」是由於恐懼所致吧，恐懼失手。王家衛影片風格的本質是refinnery pieceful master piece film，高佬衛廿多年來靠精雕細啄廣告片式食糊。

香港電影界亦早已接受了王家衛未完成的作品的風格，獲獎無數。批評界更不用說，早有死忠之士，我早年多和他們筆戰(我以行內人因素知道影片未完成) 。至於觀賞界，人言人殊，但普通觀眾這一層是不大捧場的，王家衛影片那麽大卡士，票房頂多千萬元上下，已故Alen大哥輸到話要x人。

《一代宗師》票房是破紀綠的2千多萬，大陸是2億多，人們是餓王家衛影片太久了。而《一代宗師》點樣支離破碎，都不至於令人典床典蓆。我對章子怡後一段的對白戲很有感覺。除了《旺角卡角》，王家衛影片從沒有一部感動過我，我至憎獨白或旁白片。

消氏踢《一代宗師》是一幅幅post(照片)，不準確。《一代宗師》是一段段廣告片，特靠剪接。王家衛以權力谷制作，比方，用30天拍出一段幾分鐘片段(頭段)，唔好睇都唔得。缺點可能是，大部份片段多用telephoto(長焦矩鏡，景深短) ，光圈太大，sharpness不足，所以畫面有迷離感(注)。王家衛影片是出咗名畫面深沉的，Art-film導演多以為(畫面)深沉等於(內容)深刻，moody當實質(但moody卻又是電影感的一部份，但唔好只有調味品而無主菜)。太多telephoto shot，畫面會太tight，呈現不到真實空間(妓院一段猶甚) ，好唔好睇呢，人言人殊。

王家衛拍咗幾十年片，永遠都係咁姿整的﹔永遠帶有張愛玲式的褪色/發霉的絢爛。王迷拍爛手掌，就係中意呢Ｄ姿整，就係中意呢種絢爛。之咁，其他導演，就算手中有錢，都唔識咁姿整，都唔識咁運用權力。以徐克為例，以「飛來飛去」食糊，放縱咗幾十年，而家又係咁飛，只能呃大陸觀眾，我早己不看。

注﹕本人片場第二份工是攝影組(機噐組，數毛組)，凡一年，狂咪過攝影書籍，略識有無。由於跟隨過的所有攝影師都不大懂英文的，令我駭然，遂跳槽當場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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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消幫肥仔劉也評《一代宗師》。聞說肥仔劉本是宅男一名，為了2012參選，學得老消的「嗌腔」式發言，與九哥的「哭腔」互相輝映。參選完畢，肥仔劉仍在節目中「嗌腔」不絕，吵耳不堪。兼學了老消的賣藥膏佬式發聲，動輒牙擦擦地﹕「對唔住，請你話俾我聽….」﹔「對唔住，我唔相信….」。左踢泛民右踢學者，好不威風。究其實有時係老襯底﹕「對唔住，請你話俾我聽，阿媽點解唔係女人？….」，「對唔住，我唔相信阿媽唔係女人…。」

評《一代宗師》也出這一招，你淨用觀賞角度味得囉，你中意一部戲，淨講印像(觀感)就得，是不需要作理性分析的。何必九屎地懶批評家款咁兇聽眾？擺哂眾人皆醉我獨醒咁嘅姿態。又無內容，講嚟講去三幅被﹕「阿媽點解唔係女人？」。肥仔，電影百分百係藝術(&商品&產品) ，而不是科學，連基本概念都搞錯。電影入面沒有內在邏輯呢一回事，而只有電影文法，這是電影ABC。

王家衛連電影文法都唔守，遑論邏輯假定電影有邏輯。王家衛是大家，唔守規矩，相等於沙士比亞作句錯了文法，你吹佢唔漲，但內行人是知道的。我們批評王家衛「不肯完成作品」陋習下，有些(電影)地方睇唔明。本人年青時搞過幾年實驗電影展(實驗電影後改名稱為獨立短片，因而矢亡)，頗熟悉(當年)一眾實驗電影友的風格，作品睇到人典床典蓆，皆因業餘之故也(可用今天網台業比較) 。然而王家衛是個手法純熟的電影專業者，偏要部部實驗電影化，moody到暈(這一點無拘) ，令人睇不明。行中人就係掹佢呢一點---放縱，縱有才華但不專業(指製成品) ，卻成大家。那知王家衛電影正正式式代表了香港art film(外國角度)，垂廿多年，我也由反王派轉為pro王派，存在決定意識or存在等於勝利。

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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講返文法，你讓人(觀眾)看不明白，縱使是沙士比亞，都要屌。文法最基本是傳達層次，而藝術是表達層次。以《一代宗師》為例，講葉問出場/出身，預告片就清楚過正片。無他，王家衛拍得太長，正片剪咗老嘢高手個句對白，OMG。而仆街的地方是，擁王派批評家多擁皇帝的新衣而穿鑿附會高歌頌德，王家衛電影評論遂成一盤醬糊矣(肥仔劉的還未到這個班，他不懂電影的)。

然而王家衛電影每一段的精雕細啄，是值得讚賞的。王家衛電影全方位的電影craft(技藝)的成績，全行無出其右，是值得讚賞的。更應讚賞的是他對電影製作的態度(老板則不這樣看)，於這一點，王晶片點賣座，我們都要撐王家衛片。然而，他的電影始終是refinnery pieceful master piece film，是林黛玉形的殘缺美人，要分開嚟講。

but，對電影製作的態度要求高，不包括《一代宗師》劇本資料詳盡這一點。電影係講out-come的，唔係態度好要求高就會掂。有跡像顯示，成名導演多會走火入魔要求多餘，胡金銓晚期就是如此。觀眾只係想睇《一代宗師》中各大門派as襯底(context) 的drama啫，who care你王家衛搞咗多少年資料搜集？你想食一飱飯都唔需要自己開一間飱館的。於這一點來說(各大門派as襯底(context) 的drama) ，嚴格來說，是失敗的。因為「各大門派as襯底(context) 的drama) 」不能和主劇情married(結合) 。或者王家衛永遠在創作中，不肯完成作品(主要是張震一段)，所以可能無所謂乜嘢係主劇情(我expect係偉仔章子怡二人情)。由是，王家衛似已走入「濁」的漩渦，陷入資料障，過多嚼不爛。阿媽都識講，創作貴乎清。比較而言，你睇到李安仲好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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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---《一代宗師》﹕「電影感」VS.「叙事」


再講兩點如何閱讀王家衛影片，以供新晋研究王家衛影片者參考。話說電影中的「電影感」和「叙事」是而個組成部份。「電影感」是如何拍戲，即如何拍一場戲，和將一場場戲連在一起。「叙事」是如何講故事。王家衛影片的特點是﹕「電影感」高手(但接場不行)﹔叙事/講故事殘缺兒。不要搞錯，他不是叙事/講故事低手，他是編劇出身，何能不識講故事？其處女作《旺角卡門》(1988)可作例證，其實他是不甘心平凡地講故事，廿多年來造就了的王家衛式叙事方法，其實是一種「不肯完成作品」的方法(習慣)。

肥仔劉等盲毛口中的「意識流」是不存在的。小說中才有意識流技法，電影中是沒有意識流技法的，因為電影基礎本身就包含意識流，亂咁剪(接)就係意識流。因為小說只有作者觀點和角色觀點，而電影可以有眾多觀點，如「Inception潛行空間」，甚至可以夢中夢(荒謬！) 。小說和電影的空間呈現性不同，閱讀條件性不同。小說是讓讀者幻想出空間，電影是導演強輸出的visiel意識流Stream of Consciousness。電影是本身產生了意識流影像，如一些實驗電影般，如《八部半》是白日夢景像(場面)意識流片，《迷墻》是藥幻性電影。其實觀眾未必肯接受這種意識，遑論流，我就很討厭近年流行的魔幻及幻景片。說白點，電影是具體的意識流，所以未必是意識流，小說才是幻想的，真正的意識流。

《一代宗師》是一部寫實片，不是幻景片，不過王家衛每一部片都刻意詩化(even想詩歌化) ，故至此。話說回來，王家衛電影之實驗電影化多不靠這一套(《八部半》式) ，而是靠旁白及獨白，其實係幾反電影的，居然又俾佢成一家言，王迷不可不知。盲毛們不可說家衛電影是意識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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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---《一代宗師》﹕風格化

第二點，是有關風格化。據冬拱(電影)批評界的理論，第一級導演叫「作者」(如費里尼杜魯福等)﹔第二級導演叫「技匠」(如大衛連希治閣等) ，等等 。「作者」的主要支撑點是風格化。兩方面﹕內涵風格化和影像風格化。如侯孝賢拍來拍去，內涵上都是《童年往事》1983﹔影像風格上，永遠都是疏離感(高達個種喎) ﹕medium shot+平角視角(比小津的腰視角高一Ｄ)﹔靜態畫面(唔track唔zoom)﹔永遠long take(悶死人無命賠)﹔有時也靠旁白及獨白(注﹕侯孝賢的電影，晚期的沒看)。

王家衛當然也是風格大家(大師)。由於我不大喜歡王家衛電影，多年來沒多大研究其電影的內涵---小，你都未拍完，點叫人研究呀？----呢Ｄ留返一大棚穿鑿附會派友去研究好了。由於我是片場友，當然會留意其技術性方面﹔留意其影像風格方面---這方面多說過了---不是很喜歡，但寫個服字。

王家衛電影風格和一部片(應有)的風格是兩回事。比如李安，就不是每部影片都「李安化」。因為李安是拍電影，不是拍李安電影。比如《飲食男女》和《少年pi》的風格就不同。而候孝賢和王家衛永遠都是拍個人風格的電影，假如王家衛電影沒有了王家衛獨特的個人風格(所謂brand/印記)，影迷們(尢其是老外們) 還不高興呢！

至於《一代宗師》不用王家衛風格來詮釋/拍法，會不會更好？這是假命題，不論。而《一代宗師》中的王家衛風格，夠 不夠力度？夠不夠完美(相對地) ，倒可研究一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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